第57章 .平行世界07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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黑發少年別過頭去，眼睛卻溜向柏妮絲, 思索片刻後開口：“你……和布魯斯最近怎樣了？”
“怎樣？還是老樣子吧。”這可真是個萬能的答案。
“所以, 我以後可能要叫你‘母親’了？真諷刺。”傑森忽然咧嘴一笑, 那語氣裏的嘲諷不知道是在自嘲還是嘲她, “在你對我做了那些事情之後。”
柏妮絲猛然擡頭, 對上少年那雙忽明忽暗的眸子, 內心刷過千萬條彈幕。
事情？哪些事情？？你倒是說清楚啊餵！
……該不會是她對蝙蝠家的二少也下手了？不, 不可能的，她絕對不是這種人……咳, 她就是這種人, 但也不至於會對一個小少年下手, 雖然這個少年高大帥氣還有長腿，可是在和布魯斯·韋恩確定關系之後她絕不會去禍害他的兒子, 這是道德的淪喪啊！
所以她猜, 就算她做了什麽那也是在布魯斯一起之前。
然而別的不說，她比這只小鳥可是年長了七、八歲呢？！他甚至還未成年！她怎麽好意思下得去手？不只布魯斯，就連這個平行世界的她都ooc了！
迪克·格雷森？說了多少遍那只是個意外，何況是他先動的手，再者原本她和布魯斯·韋恩沒有什麽關系，她和迪克怎麽樣都輪不到布魯斯來管。
該死的，到底哪些事情是指什麽？柏妮絲現在可真想搖搖傑森的肩，在他耳邊瘋狂大喊：我做了什麽你倒是說個清楚啊！！！
柏妮絲按捺著心裏的驚濤駭浪, 淡定道：“我和他才在一起不久, 說這些也言之過早了吧。”這話有點套話的嫌疑, 然而柏妮絲就是要奪話，她不得不給自己的機智點個讚。
“半年的確不久。”傑森手插著褲兜，微微頷首的道，“我只是沒有想到剛轉身你就跟布魯斯……算了。”
他語氣平靜，好像他說的這件事和自己沒有太大的關系，可是仔細聽的話不難聽出當中的不平靜的情緒，這是個不擅長隱瞞情緒的少年。
……她大概猜到了發生了什麽事。
——不外乎就是她玩弄（或許調戲？）了人家小弟弟的感情，然後一轉身就跟他爹搞在一起了吧。
老天，她到底是個多麽罪孽深厚的女人？
但不管怎麽樣，這事可與她無關，即使是平行世界的自己，這鍋她可不背。柏妮絲面無表情的想。
要是被布魯斯知道……柏妮絲背後一涼，不敢再想下去了，到底“她”在想什麽？作死嗎？！
總之先道歉吧，道歉總沒錯。
她凝重的看著她說：“我很抱歉，傑森。”
少年避開了她的視線，無所謂的擺擺手道：“算了，都已經過去了。”
傑森繼續上樓梯，經過她身邊的時候不發一言，柏妮絲斜眼睨著他的側臉，他的下顎條線很明顯，令臉頰看起來比實際要消瘦些，柔軟的黑發貼在額頭上，眼底還有著一圈淡淡的青色，那是睡眠不足的證據。
嘴唇緊抿的少年越過她走上二樓，柏妮絲想叫住他可是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，雖然在她回到自己的世界之後這裏就再沒有她的事了，可畢竟也是“自己”，她想幫“自己”擦擦屁股免得把自己作死了，然而她根本不了解發生了什麽事……穿在平行世界的自己的身體上卻沒有原主的記憶，這點真麻煩。
要不下次叫天啟幫忙再升一升級？
……
告別了傑森後，柏妮絲心情覆雜的站在原地，剛剛的訊息量太大她消化不來。
她不禁想到，‘她’該不會也對迪克做了什麽吧？這什麽，一家人都要整整齊齊的？
感到口袋裏的手機震動了一下，那是訊息提示，她掏出了手機並且解鎖，上面顯示著有一條未讀訊息。
布魯斯：一切可好？
……一點都不好。
柏妮絲不知道該回覆什麽，說“我剛剛遇見了傑森，他說我渣了他，你知道這是什麽一回事嗎？”會不會被打死？
她糾結了一番之後還是在鍵盤上敲打了幾下，發送了一個“good”過去。
看見訊息成功發出去之後，她退出了當前的頁面，來到訊息箱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麽線索。
訊息箱裏有不少熟悉的名字，比如查爾斯、漢克、瑞雯，主要都是X戰警那邊的人，名字底下是他們最後發送過的訊息內容，內容都很正常。
然後柏妮絲就看見了“Jay”，傑森的呢稱，都到了叫呢稱的地步啊，柏妮絲一陣心虛。
她點進去，發現只有一條訊息，還是她發送的，只有短短一句“我可以解釋的”。
……這怕不是把人家渣了之後良心過意不去想要解釋吧。
再滑下去就是一年前的訊息了，柏妮絲意外的看到了托尼的名字，她因為好奇，點開一看。
托尼：寶貝，早上你自己偷偷離開實在太令人傷心了，我覺得我們還可以談談昨夜的事？
柏妮絲：“……”
她手一抖，關掉了訊息箱。
不行，她得緩緩。
——所以，她連托尼·斯塔克都渣了？！不對，托尼貌似也是個渣，他們倆只能互渣起來，但是偷偷離開？看來就算是哪個世界的她都一貫秉承著睡完就跑的宗旨。
做好心理準備之後，柏妮絲再點開了訊息箱，閱讀著餘下的訊息。
看了幾條她就看不下去了，因為內容太黃，簡單而言就是情/欲短訊，看不下去並不是因為她覺得太露骨了，講真對上床的對象飈車她覺得完全沒有問題，問題在於——不管在這個世界是怎樣的，她和托尼原本並不算太熟悉，現在看著“自己”和一個朋友飆起車來她只感到無比尷尬。
……她以後要怎麽面對托尼？
柏妮絲又想到，如果布魯斯黑進了她的手機，會引發大災難吧？
她被自己的想法嚇到了，趕緊把那些黃暴訊息全都刪了，連帶著那僅僅一條發送給傑森的都扔進了垃圾箱，雖然對布魯斯而言修覆起來並不是什麽難事，但至少他沒看見就不會起疑心。
把不見得人的訊息都刪了之後她才安下心來，天啊，“她”到底是怎麽想的？白癡嗎？！把這些紀錄留在手機裏幹嘛，時不時拿出來回味嗎？！
柏妮絲有種被自己氣到的窒息感，不過還好，這裏面沒有迪克，這說明他們沒有發展任何不應該發展的關系。
這放在乙女向的攻略游戲裏的話，被她攻略的角色早晚會走向黑化，但可別忘了，這是美漫世界，那些角色黑化起來會怎樣？就DC那個黑暗的基調，不一刀把她捅死都叫好了，完全看不見HE的未來。
結果還是沒有找到有用的線索，柏妮絲有點失望的退出了訊息箱，正要關掉顯示屏，目光一轉，落到通訊簿的app圖案上。
她一怔，忽然想起了什麽，手指比大腦先行動，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點開了通訊簿。
通訊簿的排序從英文字母“A”開始，不過有一些人名被她標註起來，頂置了，那就是布魯斯和查爾斯，然後才是以A字開頭的小淘氣“安娜·瑪麗”。
從A字母開始來到L，她耐心的掃過一個又一個的名字，下一個就是M了，柏妮絲的心臟跳動得越來越劇烈，渾身的血液開始躁動，她死死的捏緊了手機，用充血的眼睛盯著顯示屏，仿佛下一秒就要滴出血來。
噗通噗通。
她停留在M的那一頁，顯示屏上，一個叫“Mom”的聯絡人特別刺眼，她清楚地聽見了自己鼓舞的心跳聲。
她真的在。
柏妮絲用顫抖著的手指，在“Mom”這個聯絡人名稱上面輕輕按了一下，撥出去一通電話。
嘟……嘟……嘟……
接駁的鈴聲響起，才響起三下，她卻感到像過了一個世紀之久。
到第六下，通話終於被切入。
“哈啰，柏妮絲？”一把似曾相識的女聲在耳邊響起，“終於想起來給我打電話了？”
過去了十五年之久，她對這把聲音已經沒有多大的印象了，說實話她連對方的長相都不太記得了，腦海裏只有一個模糊的影子，從她那裏遺留下來的記憶裏，印象最深刻的竟是鮮紅如玫瑰花瓣般的血。
柏妮絲張了張口，她覺得自己的喉嚨有點幹澀，說不出話來。
那邊隔了很久沒有傳來聲音，那人再喊了聲：“嗨？你還好嗎？”
是的，她幾乎就忘了這把聲音，直到今天。
那些被埋藏於最深處的記憶被挖起，如潮一樣淹沒了她，那把銹跡斑斑的鎖從中間裂開，她掉進了大海，無助的在水裏掙紮。
她真切地感受到呼吸困難，血液從心臟轉送到全身，她的手腳卻有些發麻。
柏妮絲長長的呼出一口氣。
“Hello……Mom.”
……
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在背後響起，可以想象出來人是多麽的著急，傑森回頭，便看見金發女人一臉著急的向他跑來，輕盈的發尾在身後拋出了波浪的弧度，他揚起了眉毛。
說實話，他不太想看見這張臉，這讓他回憶起一些令人牙癢癢的往事。
那是在他年少無知的時候發生的事情——但其實實際上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，說到底他只是被對方的臉欺騙了，那個騙子。
她給他上了珍貴的一課，那就是不要隨便相信女人，特別是漂亮的女人。
傑森·托德是個會執著於過去的人，但並不是在這一方面上，他說過去了，那就真的是過去了。
所以他並不想要聽柏妮絲的狗屁解釋，誰知道對方劈頭就問：“有空麽？載我一程怎麽樣？”
“……”在那麽一瞬間，傑森覺得自己被欺騙了感情。
他的原意是把柏妮絲趕跑的，可是當他對上那雙藍綠色的眼睛，到嘴邊的話就被咽了下去。
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柏妮絲。
印象中她總是嘻皮笑臉的，沒心沒肺到令人忍不住想揍她一拳，大大咧咧的過來搗亂你的生活然後無聲無色地消失，讓人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。
然而現在，她的嘴唇在顫抖，眼睛寫滿了焦急和懇求，雙肩因為氣喘起上下起伏著，像個興奮又不安的孩子，藍綠色的眼睛閃爍著他從未見過的亢奮光茫，他看進她的眼裏，有剎那間以為自己撞入了一片星辰。
傑森首先的想法是，她又在耍什麽把戲，對方在他心裏的信用度已經破產了，也難怪他會這麽想。
他低頭觀察著著女人的臉，試圖找出什麽破綻來，可是他驚訝地發現她並似乎沒有在演戲，她是真的在懇求他，便再也說不出半句拒絕的話來。
最後，他吐出了一個“好”字。
……
把地址告訴了傑森之後，柏妮絲躺在椅背上，閉上雙眼，似乎在閉目養神。
難得回家一趟的傑森就那麽被她拐走，他有些懊惱自己怎麽又聽了了她的話，卻也熟練地插/入了車匙，發動車子，呼嘯著的離開了韋恩莊園。
傑森側目瞟了一眼金發女人，他知道她沒有在睡覺，因為她的呼吸很亂，於是問：“我們要去見誰？”
柏妮絲的眼睛仍舊沒有睜開：“我媽。”
傑森手一抖，差點把方向盤整個拔了出來。
……見家長？！
傑森沒有見過柏妮絲的母親，只聽她提起過，雖然知道她並沒有別的意思，傑森還是下意識地捏緊了方向盤。
車子橫跨了半個城市，已經來到了市中心，很快就會到達他們的目的地，白天的哥譚車水馬龍，高樓林立，罪惡的爪子藏在繁榮的外表之下，一入夜這只兇猛的野獸就會亮出爪子，猝不及防的把你撕咬得支離破碎。
可是柏妮絲又猶豫了起來。
她來到這個世界，不就是為了見她一面嗎？為什麽會猶豫？
柏妮絲睜開了眼睛。
她煩躁的揉揉額角，用略微沙啞的聲音說：“停車吧。”
傑森眉頭一皺，你這是在逗我？
要是其他人，說不定已經被他踹下車了，他側目看了一眼副駕上的女人，她垂著眼簾，從他這個角度看過去只見到顫抖著的睫毛，她一動不動的盯著自己的鞋尖看，呼吸聲細得他幾乎以為對方已經沒了呼吸。
她在害怕。
傑森得出了這麽一個結論。
結果他還是沒說什麽就把車子停泊在路邊，他煩躁的抓了抓自己的頭發，為什麽他總是被這個女人耍得一點脾氣都沒有。
他解開了安全帶，忍不住問旁邊的女人：“你還好嗎？”
十八歲的少年正處於變聲期的尾段，聲音完全褪去了稚氣，帶有磁性又不會過於低沈，恰到好處。
“我不好，謝謝。”柏妮絲幹巴巴的說，呼出胸口的悶氣，她的視線始終看著前方，半晌才別過頭對上了少年的目光。
他的眸子是鎮定劑，她看見了一些星光掉了進去這雙漂亮的眸子裏，節奏紊亂的心跳在他的註視下平服起來。
她把車窗打開了一條縫，新鮮的空氣湧入，讓人頭腦清醒。
她看著車窗外蔚藍的天空，白雲慢悠悠的飄著，讓她的思緒也開始跟著它們飄起來，忽然道：“願意聽一個故事嗎？”
傑森沒說好也沒說不好，他推開車門下車，拋下一句：“我去買兩罐啤酒。”
柏妮絲不知道買啤酒只是個借口，那個貼心卻又口不對心的少年只是想給她自己一些空間，而她也沒有心神去思考別的東西。
所以他回來得很慢，明明是五分鐘內就能辦妥的事情被他拖成了十五分鐘，回來的時候柏妮絲還是保持著他離開時的姿勢。
少年彎腰進來，柏妮絲接過傑森遞來的啤酒，放在平時她鐵定要調侃一番對方的年齡，然而她只是不發一言的握緊罐子，冰涼的觸感從手心傳來。
“在很久很久以前……好吧我知道這是廢話，總之——”柏妮絲打開罐子，喝了一口啤酒讓喉嚨濕潤一些，因為這是一個很長很長的故事，“有一個普通的女孩，她有一個普通的家庭，嘛如果單親家庭也算普通的話。”
“她的親生父親？那是個炮灰，和這個故事無關，他唯一的貢獻就是他的精子。女孩的母親很年輕，生她的時候只有十九歲，那聽起來就是個意外，所以那個素未謀面的親生父親大概就是個不付責任的混蛋吧。但是女孩的母親很堅強，她把女孩生了下來，獨力照顧她，雖然她照顧孩子的方式很糟糕，糟糕到女孩能夠活到十歲已經是個奇跡了，所以她大概也算是一個好母親吧。”
傑森單手打開易拉環，默默的聽著柏妮絲嘮嘮叨叨的說著，沒有出聲打擾。
柏妮絲又喝了一口，她的聲音如同夢囈：“我說到哪裏來著？哦對了，女孩十歲了，這是一個惡夢的開始。”
“她十歲的時候，她的母親才二十九歲，還處於喜歡花天酒地的年齡，她認識了一個比她少了幾歲的男人，迅速墮入愛河——呸！”柏妮絲毫無形象的反了個白眼，“然後他們就開始同居了，和那個小女孩。一開始那個男人還表現得很正常，至少她們完全沒有察覺到不對勁，之後他開始慢慢露出了猙獰的嘴臉，那個狗娘養的男人有暴力傾向，喜歡發洩在這對母女身上，那個母親是個懦弱的人，她不懂得怎麽反抗，因為男人的威脅也不敢報警。”
“有一次，女孩昏迷了兩天，把母親嚇壞了，之後每一次他回家，女孩的母親為了保護她都會把她藏在衣櫃裏，聲稱她出去玩了，然而其實女孩就在衣櫃裏，親眼看著自己的母親是怎麽被強/暴，被毒打，尖叫聲在她的耳畔不曾揮去，她每晚都會做惡夢，夢到男人把她從衣櫃裏拽出來，用他對付母親那樣的方式對待她。”
“終於有一天，那位母親被逼瘋了，她終於都不懦弱了，她用所有的錢買了一把手/槍，殺死了男人，再自殺。女孩對死亡沒什麽概念，起初的兩天，她跪在滿地的血泊裏等，在等母親醒來，後來她終於發現，自己的母親大概不會再醒來的了。”她用平靜的聲音徐徐說道，“奇怪的是，到第三天的時候，她的內心已經沒有別的感覺，只有可恥的解脫。十歲的女孩在家門口挖了一個坑出來，親手把自己的母親埋了。”
車廂裏的兩人心思各異，誰都沒有打斷沈默，只剩下彼此的呼吸聲。
聽完之後，傑森的心情也跟著沈重起來。
說實話，他自己的經歷也沒比這個故事好的去哪裏，他從小就是個浪流兒，直到十四歲一直混跡在犯罪巷，那是最適合像他這種被社會遺棄的人生存的地方。
幸運的是，他遇到了蝙蝠俠——布魯斯·韋恩，他把他從這個泥濘裏拯救出來。
他斜睨著柏妮絲，她的表情始終如一，聲音沒有起伏，就連他都分辨不清，到底她真的只是在說故事，還是什麽。
他問：“那個女孩，後來怎麽了？”
柏妮絲仰頭一口氣把剩下的酒都灌進肚子裏，她擦擦嘴角的液體，用一種事不關己的態度說：“她？跟大多數的流浪兒一樣，在不同的少年收容所裏流浪，到十六歲之後就去打工，養活自己。”然後在某一天，次元壁就破了。
柏妮絲躺在椅背上，外面陽光燦爛，她淋浴在光線裏，金發折射出柔和的光暈。
把心中的不快都吐出來之後，柏妮絲忽然想通了。
是的，她不需要親自見上她一面，因為她知道自己一定會不舍得，不舍得離開這個世界。
她不屬於這個世界，待在這裏跟活在夢裏有什麽分別？那也是對這個世界的自己的不公平。
她只要知道這個世界的自己過得很好，就足夠了。
柏妮絲頓時覺得無比舒暢，就像把一團打結的電線解開了的那種舒爽，她想她大概不會再做惡夢了。
再說這些東西令這文的基調都變黑暗了，再黑就要變DC了，她又不是從DC裏出來的。
傑森隨手就把空罐子扔出車窗外，沒有延續剛剛的話題，手放在方向盤上問：“要回去麽？”
“嗯，回去吧。”
他發動了車子，調頭走上回韋恩莊園的道路。
片刻之後，柏妮絲又道：“Jay.”
“嗯？”
“你真是個好孩子。”
“……閉嘴吧。”
……
“老師？老師？”
呼喚的聲音從遠至近，從開始像是在夢裏出現的聲音，漸漸拉近之後，才發現那是在耳邊響起的聲音，真實確切。
柏妮絲眨眨幹澀的眼睛，目光逐漸聚焦在眼前的人，就好像從420p變成全清，旺達一臉疑惑的看著她，怎麽說著說著就發起呆來了？
柏妮絲轉動脖子，打量著四周，這是X學院，她回來了。
看來在她穿到平行世界的時候，這個身體的意識仍在運作，不然沒法解釋為什麽在房間的自己會在這裏出現。
就是不知道那個世界的“柏妮絲”有沒有剛剛的記憶？不然一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坐在傑森的車裏，會不會嚇壞了？她不懷好意的想。
事實證明，她沒心沒肺的程度連“自己”都能坑。
柏妮絲若無其事的道：“剛剛說到那裏來著？”
旺達有些無奈的重覆了一遍：“大家都很擔心你，那個藍色光頭……”
她說到一半就被“叮”一聲的鈴聲打斷，柏妮絲掏出手機看了一眼顯示屏上面的未讀訊息，她高高的揚起了眉毛，收起手機後就說：“我要離開了，下次再聊吧。”
……
柏妮絲坐著大黃蜂，用最短的時間來到哥譚。
剛剛毒藤女發短訊給她，說已經把人抓到了，所以她二話不說就趕過來，想到這裏柏妮絲就心情大好，她哼著歌的敲了敲門，對裏面的人道：“是我。”
門在她面前打開，綠皮膚的紅發女人朝她微笑：“你來的真快。”
她急不及待的走進安全屋裏，除了賽琳娜以外，還有三個從衣著以及體格看上去就是男人的人被綁在木椅上，頭被套了麻袋，看不見長相。
柏妮絲“咦”了一聲：“怎麽有三個人？”不應該只有兩個嗎？
賽琳娜環抱著雙手說：“我們找到了你想找的人，他們正與另外這個人會面，順手就把他也一拼抓來了。”
柏妮絲點點頭，這就沒辦法了，只能說那個人倒黴吧。
毒藤女走過來，逐個摘下了他們的頭套，柏妮絲看著他們的臉滿意的笑了——夏洛克，華生，非常好，她們可真有效率。
至於另外那個人，她沒有多大的興趣，不過在艾薇拿走頭套的時候還是瞥了一眼，這一眼就讓她驚掉了下巴。
莫裏亞蒂？？？
柏妮絲倒抽一口冷氣，用驚恐的眼神看向毒藤女，餵餵你知道自己把誰套了麻袋了嗎？！
她原本只是讓她們把夏洛克和華生（其實她只想要夏洛克，可誰叫他和華生形影不離呢，可憐的華生）抓來，一報上次夏洛克在毒藤女以及戴維太太面前掀了她秘密的仇，萬萬沒料到她們會遇上莫裏亞蒂，還套了這位犯罪界的拿破侖的麻袋！
這麽說，艾薇和賽琳娜去抓人時，夏洛克和華生正在跟莫裏亞蒂見面？這是什麽運氣？！
他們的嘴巴裏被塞了一團布，發不出聲音來，看見柏妮絲華生的眼神更驚訝了，夏洛克則是瞇起了眼睛，完全不怎麽意外的樣子，至於莫裏亞蒂……他對著柏妮絲高高揚起了眉毛，氣定神閒的露出一個玩味兒的眼神。
毒藤女指著莫裏亞蒂，自信滿滿的說：“沒關系，我等等可以把他打暈扔到垃圾站去。”
柏妮絲：“…………”
好極了。
哥譚魅影這個組織早晚藥丸，她現在退出還來不來得及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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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怎樣？還是老樣子吧。”這可真是個萬能的答案。
“所以, 我以後可能要叫你‘母親’了？真諷刺。”傑森忽然咧嘴一笑, 那語氣裏的嘲諷不知道是在自嘲還是嘲她, “在你對我做了那些事情之後。”
柏妮絲猛然擡頭, 對上少年那雙忽明忽暗的眸子, 內心刷過千萬條彈幕。
事情？哪些事情？？你倒是說清楚啊餵！
……該不會是她對蝙蝠家的二少也下手了？不, 不可能的，她絕對不是這種人……咳, 她就是這種人, 但也不至於會對一個小少年下手, 雖然這個少年高大帥氣還有長腿，可是在和布魯斯·韋恩確定關系之後她絕不會去禍害他的兒子, 這是道德的淪喪啊！
所以她猜, 就算她做了什麽那也是在布魯斯一起之前。
然而別的不說，她比這只小鳥可是年長了七、八歲呢？！他甚至還未成年！她怎麽好意思下得去手？不只布魯斯，就連這個平行世界的她都ooc了！
迪克·格雷森？說了多少遍那只是個意外，何況是他先動的手，再者原本她和布魯斯·韋恩沒有什麽關系，她和迪克怎麽樣都輪不到布魯斯來管。
該死的，到底哪些事情是指什麽？柏妮絲現在可真想搖搖傑森的肩，在他耳邊瘋狂大喊：我做了什麽你倒是說個清楚啊！！！
柏妮絲按捺著心裏的驚濤駭浪, 淡定道：“我和他才在一起不久, 說這些也言之過早了吧。”這話有點套話的嫌疑, 然而柏妮絲就是要奪話，她不得不給自己的機智點個讚。
“半年的確不久。”傑森手插著褲兜，微微頷首的道，“我只是沒有想到剛轉身你就跟布魯斯……算了。”
他語氣平靜，好像他說的這件事和自己沒有太大的關系，可是仔細聽的話不難聽出當中的不平靜的情緒，這是個不擅長隱瞞情緒的少年。
……她大概猜到了發生了什麽事。
——不外乎就是她玩弄（或許調戲？）了人家小弟弟的感情，然後一轉身就跟他爹搞在一起了吧。
老天，她到底是個多麽罪孽深厚的女人？
但不管怎麽樣，這事可與她無關，即使是平行世界的自己，這鍋她可不背。柏妮絲面無表情的想。
要是被布魯斯知道……柏妮絲背後一涼，不敢再想下去了，到底“她”在想什麽？作死嗎？！
總之先道歉吧，道歉總沒錯。
她凝重的看著她說：“我很抱歉，傑森。”
少年避開了她的視線，無所謂的擺擺手道：“算了，都已經過去了。”
傑森繼續上樓梯，經過她身邊的時候不發一言，柏妮絲斜眼睨著他的側臉，他的下顎條線很明顯，令臉頰看起來比實際要消瘦些，柔軟的黑發貼在額頭上，眼底還有著一圈淡淡的青色，那是睡眠不足的證據。
嘴唇緊抿的少年越過她走上二樓，柏妮絲想叫住他可是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，雖然在她回到自己的世界之後這裏就再沒有她的事了，可畢竟也是“自己”，她想幫“自己”擦擦屁股免得把自己作死了，然而她根本不了解發生了什麽事……穿在平行世界的自己的身體上卻沒有原主的記憶，這點真麻煩。
要不下次叫天啟幫忙再升一升級？
……
告別了傑森後，柏妮絲心情覆雜的站在原地，剛剛的訊息量太大她消化不來。
她不禁想到，‘她’該不會也對迪克做了什麽吧？這什麽，一家人都要整整齊齊的？
感到口袋裏的手機震動了一下，那是訊息提示，她掏出了手機並且解鎖，上面顯示著有一條未讀訊息。
布魯斯：一切可好？
……一點都不好。
柏妮絲不知道該回覆什麽，說“我剛剛遇見了傑森，他說我渣了他，你知道這是什麽一回事嗎？”會不會被打死？
她糾結了一番之後還是在鍵盤上敲打了幾下，發送了一個“good”過去。
看見訊息成功發出去之後，她退出了當前的頁面，來到訊息箱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麽線索。
訊息箱裏有不少熟悉的名字，比如查爾斯、漢克、瑞雯，主要都是X戰警那邊的人，名字底下是他們最後發送過的訊息內容，內容都很正常。
然後柏妮絲就看見了“Jay”，傑森的呢稱，都到了叫呢稱的地步啊，柏妮絲一陣心虛。
她點進去，發現只有一條訊息，還是她發送的，只有短短一句“我可以解釋的”。
……這怕不是把人家渣了之後良心過意不去想要解釋吧。
再滑下去就是一年前的訊息了，柏妮絲意外的看到了托尼的名字，她因為好奇，點開一看。
托尼：寶貝，早上你自己偷偷離開實在太令人傷心了，我覺得我們還可以談談昨夜的事？
柏妮絲：“……”
她手一抖，關掉了訊息箱。
不行，她得緩緩。
——所以，她連托尼·斯塔克都渣了？！不對，托尼貌似也是個渣，他們倆只能互渣起來，但是偷偷離開？看來就算是哪個世界的她都一貫秉承著睡完就跑的宗旨。
做好心理準備之後，柏妮絲再點開了訊息箱，閱讀著餘下的訊息。
看了幾條她就看不下去了，因為內容太黃，簡單而言就是情/欲短訊，看不下去並不是因為她覺得太露骨了，講真對上床的對象飈車她覺得完全沒有問題，問題在於——不管在這個世界是怎樣的，她和托尼原本並不算太熟悉，現在看著“自己”和一個朋友飆起車來她只感到無比尷尬。
……她以後要怎麽面對托尼？
柏妮絲又想到，如果布魯斯黑進了她的手機，會引發大災難吧？
她被自己的想法嚇到了，趕緊把那些黃暴訊息全都刪了，連帶著那僅僅一條發送給傑森的都扔進了垃圾箱，雖然對布魯斯而言修覆起來並不是什麽難事，但至少他沒看見就不會起疑心。
把不見得人的訊息都刪了之後她才安下心來，天啊，“她”到底是怎麽想的？白癡嗎？！把這些紀錄留在手機裏幹嘛，時不時拿出來回味嗎？！
柏妮絲有種被自己氣到的窒息感，不過還好，這裏面沒有迪克，這說明他們沒有發展任何不應該發展的關系。
這放在乙女向的攻略游戲裏的話，被她攻略的角色早晚會走向黑化，但可別忘了，這是美漫世界，那些角色黑化起來會怎樣？就DC那個黑暗的基調，不一刀把她捅死都叫好了，完全看不見HE的未來。
結果還是沒有找到有用的線索，柏妮絲有點失望的退出了訊息箱，正要關掉顯示屏，目光一轉，落到通訊簿的app圖案上。
她一怔，忽然想起了什麽，手指比大腦先行動，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點開了通訊簿。
通訊簿的排序從英文字母“A”開始，不過有一些人名被她標註起來，頂置了，那就是布魯斯和查爾斯，然後才是以A字開頭的小淘氣“安娜·瑪麗”。
從A字母開始來到L，她耐心的掃過一個又一個的名字，下一個就是M了，柏妮絲的心臟跳動得越來越劇烈，渾身的血液開始躁動，她死死的捏緊了手機，用充血的眼睛盯著顯示屏，仿佛下一秒就要滴出血來。
噗通噗通。
她停留在M的那一頁，顯示屏上，一個叫“Mom”的聯絡人特別刺眼，她清楚地聽見了自己鼓舞的心跳聲。
她真的在。
柏妮絲用顫抖著的手指，在“Mom”這個聯絡人名稱上面輕輕按了一下，撥出去一通電話。
嘟……嘟……嘟……
接駁的鈴聲響起，才響起三下，她卻感到像過了一個世紀之久。
到第六下，通話終於被切入。
“哈啰，柏妮絲？”一把似曾相識的女聲在耳邊響起，“終於想起來給我打電話了？”
過去了十五年之久，她對這把聲音已經沒有多大的印象了，說實話她連對方的長相都不太記得了，腦海裏只有一個模糊的影子，從她那裏遺留下來的記憶裏，印象最深刻的竟是鮮紅如玫瑰花瓣般的血。
柏妮絲張了張口，她覺得自己的喉嚨有點幹澀，說不出話來。
那邊隔了很久沒有傳來聲音，那人再喊了聲：“嗨？你還好嗎？”
是的，她幾乎就忘了這把聲音，直到今天。
那些被埋藏於最深處的記憶被挖起，如潮一樣淹沒了她，那把銹跡斑斑的鎖從中間裂開，她掉進了大海，無助的在水裏掙紮。
她真切地感受到呼吸困難，血液從心臟轉送到全身，她的手腳卻有些發麻。
柏妮絲長長的呼出一口氣。
“Hello……Mom.”
……
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在背後響起，可以想象出來人是多麽的著急，傑森回頭，便看見金發女人一臉著急的向他跑來，輕盈的發尾在身後拋出了波浪的弧度，他揚起了眉毛。
說實話，他不太想看見這張臉，這讓他回憶起一些令人牙癢癢的往事。
那是在他年少無知的時候發生的事情——但其實實際上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，說到底他只是被對方的臉欺騙了，那個騙子。
她給他上了珍貴的一課，那就是不要隨便相信女人，特別是漂亮的女人。
傑森·托德是個會執著於過去的人，但並不是在這一方面上，他說過去了，那就真的是過去了。
所以他並不想要聽柏妮絲的狗屁解釋，誰知道對方劈頭就問：“有空麽？載我一程怎麽樣？”
“……”在那麽一瞬間，傑森覺得自己被欺騙了感情。
他的原意是把柏妮絲趕跑的，可是當他對上那雙藍綠色的眼睛，到嘴邊的話就被咽了下去。
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柏妮絲。
印象中她總是嘻皮笑臉的，沒心沒肺到令人忍不住想揍她一拳，大大咧咧的過來搗亂你的生活然後無聲無色地消失，讓人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。
然而現在，她的嘴唇在顫抖，眼睛寫滿了焦急和懇求，雙肩因為氣喘起上下起伏著，像個興奮又不安的孩子，藍綠色的眼睛閃爍著他從未見過的亢奮光茫，他看進她的眼裏，有剎那間以為自己撞入了一片星辰。
傑森首先的想法是，她又在耍什麽把戲，對方在他心裏的信用度已經破產了，也難怪他會這麽想。
他低頭觀察著著女人的臉，試圖找出什麽破綻來，可是他驚訝地發現她並似乎沒有在演戲，她是真的在懇求他，便再也說不出半句拒絕的話來。
最後，他吐出了一個“好”字。
……
把地址告訴了傑森之後，柏妮絲躺在椅背上，閉上雙眼，似乎在閉目養神。
難得回家一趟的傑森就那麽被她拐走，他有些懊惱自己怎麽又聽了了她的話，卻也熟練地插/入了車匙，發動車子，呼嘯著的離開了韋恩莊園。
傑森側目瞟了一眼金發女人，他知道她沒有在睡覺，因為她的呼吸很亂，於是問：“我們要去見誰？”
柏妮絲的眼睛仍舊沒有睜開：“我媽。”
傑森手一抖，差點把方向盤整個拔了出來。
……見家長？！
傑森沒有見過柏妮絲的母親，只聽她提起過，雖然知道她並沒有別的意思，傑森還是下意識地捏緊了方向盤。
車子橫跨了半個城市，已經來到了市中心，很快就會到達他們的目的地，白天的哥譚車水馬龍，高樓林立，罪惡的爪子藏在繁榮的外表之下，一入夜這只兇猛的野獸就會亮出爪子，猝不及防的把你撕咬得支離破碎。
可是柏妮絲又猶豫了起來。
她來到這個世界，不就是為了見她一面嗎？為什麽會猶豫？
柏妮絲睜開了眼睛。
她煩躁的揉揉額角，用略微沙啞的聲音說：“停車吧。”
傑森眉頭一皺，你這是在逗我？
要是其他人，說不定已經被他踹下車了，他側目看了一眼副駕上的女人，她垂著眼簾，從他這個角度看過去只見到顫抖著的睫毛，她一動不動的盯著自己的鞋尖看，呼吸聲細得他幾乎以為對方已經沒了呼吸。
她在害怕。
傑森得出了這麽一個結論。
結果他還是沒說什麽就把車子停泊在路邊，他煩躁的抓了抓自己的頭發，為什麽他總是被這個女人耍得一點脾氣都沒有。
他解開了安全帶，忍不住問旁邊的女人：“你還好嗎？”
十八歲的少年正處於變聲期的尾段，聲音完全褪去了稚氣，帶有磁性又不會過於低沈，恰到好處。
“我不好，謝謝。”柏妮絲幹巴巴的說，呼出胸口的悶氣，她的視線始終看著前方，半晌才別過頭對上了少年的目光。
他的眸子是鎮定劑，她看見了一些星光掉了進去這雙漂亮的眸子裏，節奏紊亂的心跳在他的註視下平服起來。
她把車窗打開了一條縫，新鮮的空氣湧入，讓人頭腦清醒。
她看著車窗外蔚藍的天空，白雲慢悠悠的飄著，讓她的思緒也開始跟著它們飄起來，忽然道：“願意聽一個故事嗎？”
傑森沒說好也沒說不好，他推開車門下車，拋下一句：“我去買兩罐啤酒。”
柏妮絲不知道買啤酒只是個借口，那個貼心卻又口不對心的少年只是想給她自己一些空間，而她也沒有心神去思考別的東西。
所以他回來得很慢，明明是五分鐘內就能辦妥的事情被他拖成了十五分鐘，回來的時候柏妮絲還是保持著他離開時的姿勢。
少年彎腰進來，柏妮絲接過傑森遞來的啤酒，放在平時她鐵定要調侃一番對方的年齡，然而她只是不發一言的握緊罐子，冰涼的觸感從手心傳來。
“在很久很久以前……好吧我知道這是廢話，總之——”柏妮絲打開罐子，喝了一口啤酒讓喉嚨濕潤一些，因為這是一個很長很長的故事，“有一個普通的女孩，她有一個普通的家庭，嘛如果單親家庭也算普通的話。”
“她的親生父親？那是個炮灰，和這個故事無關，他唯一的貢獻就是他的精子。女孩的母親很年輕，生她的時候只有十九歲，那聽起來就是個意外，所以那個素未謀面的親生父親大概就是個不付責任的混蛋吧。但是女孩的母親很堅強，她把女孩生了下來，獨力照顧她，雖然她照顧孩子的方式很糟糕，糟糕到女孩能夠活到十歲已經是個奇跡了，所以她大概也算是一個好母親吧。”
傑森單手打開易拉環，默默的聽著柏妮絲嘮嘮叨叨的說著，沒有出聲打擾。
柏妮絲又喝了一口，她的聲音如同夢囈：“我說到哪裏來著？哦對了，女孩十歲了，這是一個惡夢的開始。”
“她十歲的時候，她的母親才二十九歲，還處於喜歡花天酒地的年齡，她認識了一個比她少了幾歲的男人，迅速墮入愛河——呸！”柏妮絲毫無形象的反了個白眼，“然後他們就開始同居了，和那個小女孩。一開始那個男人還表現得很正常，至少她們完全沒有察覺到不對勁，之後他開始慢慢露出了猙獰的嘴臉，那個狗娘養的男人有暴力傾向，喜歡發洩在這對母女身上，那個母親是個懦弱的人，她不懂得怎麽反抗，因為男人的威脅也不敢報警。”
“有一次，女孩昏迷了兩天，把母親嚇壞了，之後每一次他回家，女孩的母親為了保護她都會把她藏在衣櫃裏，聲稱她出去玩了，然而其實女孩就在衣櫃裏，親眼看著自己的母親是怎麽被強/暴，被毒打，尖叫聲在她的耳畔不曾揮去，她每晚都會做惡夢，夢到男人把她從衣櫃裏拽出來，用他對付母親那樣的方式對待她。”
“終於有一天，那位母親被逼瘋了，她終於都不懦弱了，她用所有的錢買了一把手/槍，殺死了男人，再自殺。女孩對死亡沒什麽概念，起初的兩天，她跪在滿地的血泊裏等，在等母親醒來，後來她終於發現，自己的母親大概不會再醒來的了。”她用平靜的聲音徐徐說道，“奇怪的是，到第三天的時候，她的內心已經沒有別的感覺，只有可恥的解脫。十歲的女孩在家門口挖了一個坑出來，親手把自己的母親埋了。”
車廂裏的兩人心思各異，誰都沒有打斷沈默，只剩下彼此的呼吸聲。
聽完之後，傑森的心情也跟著沈重起來。
說實話，他自己的經歷也沒比這個故事好的去哪裏，他從小就是個浪流兒，直到十四歲一直混跡在犯罪巷，那是最適合像他這種被社會遺棄的人生存的地方。
幸運的是，他遇到了蝙蝠俠——布魯斯·韋恩，他把他從這個泥濘裏拯救出來。
他斜睨著柏妮絲，她的表情始終如一，聲音沒有起伏，就連他都分辨不清，到底她真的只是在說故事，還是什麽。
他問：“那個女孩，後來怎麽了？”
柏妮絲仰頭一口氣把剩下的酒都灌進肚子裏，她擦擦嘴角的液體，用一種事不關己的態度說：“她？跟大多數的流浪兒一樣，在不同的少年收容所裏流浪，到十六歲之後就去打工，養活自己。”然後在某一天，次元壁就破了。
柏妮絲躺在椅背上，外面陽光燦爛，她淋浴在光線裏，金發折射出柔和的光暈。
把心中的不快都吐出來之後，柏妮絲忽然想通了。
是的，她不需要親自見上她一面，因為她知道自己一定會不舍得，不舍得離開這個世界。
她不屬於這個世界，待在這裏跟活在夢裏有什麽分別？那也是對這個世界的自己的不公平。
她只要知道這個世界的自己過得很好，就足夠了。
柏妮絲頓時覺得無比舒暢，就像把一團打結的電線解開了的那種舒爽，她想她大概不會再做惡夢了。
再說這些東西令這文的基調都變黑暗了，再黑就要變DC了，她又不是從DC裏出來的。
傑森隨手就把空罐子扔出車窗外，沒有延續剛剛的話題，手放在方向盤上問：“要回去麽？”
“嗯，回去吧。”
他發動了車子，調頭走上回韋恩莊園的道路。
片刻之後，柏妮絲又道：“Jay.”
“嗯？”
“你真是個好孩子。”
“……閉嘴吧。”
……
“老師？老師？”
呼喚的聲音從遠至近，從開始像是在夢裏出現的聲音，漸漸拉近之後，才發現那是在耳邊響起的聲音，真實確切。
柏妮絲眨眨幹澀的眼睛，目光逐漸聚焦在眼前的人，就好像從420p變成全清，旺達一臉疑惑的看著她，怎麽說著說著就發起呆來了？
柏妮絲轉動脖子，打量著四周，這是X學院，她回來了。
看來在她穿到平行世界的時候，這個身體的意識仍在運作，不然沒法解釋為什麽在房間的自己會在這裏出現。
就是不知道那個世界的“柏妮絲”有沒有剛剛的記憶？不然一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坐在傑森的車裏，會不會嚇壞了？她不懷好意的想。
事實證明，她沒心沒肺的程度連“自己”都能坑。
柏妮絲若無其事的道：“剛剛說到那裏來著？”
旺達有些無奈的重覆了一遍：“大家都很擔心你，那個藍色光頭……”
她說到一半就被“叮”一聲的鈴聲打斷，柏妮絲掏出手機看了一眼顯示屏上面的未讀訊息，她高高的揚起了眉毛，收起手機後就說：“我要離開了，下次再聊吧。”
……
柏妮絲坐著大黃蜂，用最短的時間來到哥譚。
剛剛毒藤女發短訊給她，說已經把人抓到了，所以她二話不說就趕過來，想到這裏柏妮絲就心情大好，她哼著歌的敲了敲門，對裏面的人道：“是我。”
門在她面前打開，綠皮膚的紅發女人朝她微笑：“你來的真快。”
她急不及待的走進安全屋裏，除了賽琳娜以外，還有三個從衣著以及體格看上去就是男人的人被綁在木椅上，頭被套了麻袋，看不見長相。
柏妮絲“咦”了一聲：“怎麽有三個人？”不應該只有兩個嗎？
賽琳娜環抱著雙手說：“我們找到了你想找的人，他們正與另外這個人會面，順手就把他也一拼抓來了。”
柏妮絲點點頭，這就沒辦法了，只能說那個人倒黴吧。
毒藤女走過來，逐個摘下了他們的頭套，柏妮絲看著他們的臉滿意的笑了——夏洛克，華生，非常好，她們可真有效率。
至於另外那個人，她沒有多大的興趣，不過在艾薇拿走頭套的時候還是瞥了一眼，這一眼就讓她驚掉了下巴。
莫裏亞蒂？？？
柏妮絲倒抽一口冷氣，用驚恐的眼神看向毒藤女，餵餵你知道自己把誰套了麻袋了嗎？！
她原本只是讓她們把夏洛克和華生（其實她只想要夏洛克，可誰叫他和華生形影不離呢，可憐的華生）抓來，一報上次夏洛克在毒藤女以及戴維太太面前掀了她秘密的仇，萬萬沒料到她們會遇上莫裏亞蒂，還套了這位犯罪界的拿破侖的麻袋！
這麽說，艾薇和賽琳娜去抓人時，夏洛克和華生正在跟莫裏亞蒂見面？這是什麽運氣？！
他們的嘴巴裏被塞了一團布，發不出聲音來，看見柏妮絲華生的眼神更驚訝了，夏洛克則是瞇起了眼睛，完全不怎麽意外的樣子，至於莫裏亞蒂……他對著柏妮絲高高揚起了眉毛，氣定神閒的露出一個玩味兒的眼神。
毒藤女指著莫裏亞蒂，自信滿滿的說：“沒關系，我等等可以把他打暈扔到垃圾站去。”
柏妮絲：“…………”
好極了。
哥譚魅影這個組織早晚藥丸，她現在退出還來不來得及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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